評審唐捐表示,此詩除了以尋常的語彙卻經營出獨特的語言風格,另有故事性作為基礎的舖墊而骨肉完整,宇秀自言在此詩中,故事的線索有自己、年輕的媽媽、年老的媽媽等不同時空的對象,整體而言都是訴說有限時間中努力的生命姿態
喝了一下午普洱,讀了一下午詩
比中藥還濃的普洱啊,比輕雲還輕的詩
兩者結合便是一個下午的奢侈
一些願望很簡單,比如為了刮掉肚腩的油脂
旗袍在衣櫥裡等著。囡囡
彈著德彪西,這個法國人
讓她的長髮甩出狂風。如稻草輓了結的臍帶
脫落的瞬間,一顆完美的紐扣誕生
誰還想起母體的遺物?
少女仗著德彪西釋放荷爾蒙,我不再猶豫
拯救那件寂寞在衣櫥裡N年的旗袍
那身母親還不是母親時候的妖嬈
在瑜伽墊上把自己疊成青蛙,試著微信流傳
的體操。所謂下午就總是有些沒事的事
旗袍在衣櫥裡等著。懷過了
胎兒的肚子像個被撐大了的米袋
再也不能復原。想去問母親:最後一次脫下
旗袍的玉體留給了哪一面鏡子?
母親不語。阿茲海默盜走了她所有記憶
我在瑜伽墊上,一遍遍折疊自己
午後的睫毛垂於萬物眼簾,沒有目的地的雲
滯留空中,萱草和木槿花打著盹兒
無聊的脂肪在瞌睡裡堆積。囡囡在黑白鍵上
把天堂花園裡的風還給德彪西
誰又能把濃茶還給普洱?把母親還給旗袍?
當普洱喝長了一段暫且,當詩讀短了一聲長嘆
唯住過身體的虛空吊在時間裡
她的姿態比生命更久遠